一缸豆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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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少即是多》vhope chapter1

《少即是多》

 

 

Vhope    

散漫的万人迷泰X固执的禁欲锡

 

 

OOC

 

校园欺凌题材

年下,年龄差十一岁

大约不是个纯爱故事

不喜慎读

 

 

[原本他以为人性本恶。]

 

 

 

 

 

一、

 

人们总说,世界上最难了解的人是自己。

 

现在让郑号锡想想,二十八年中坚持到现在的那些抹不去的固执行为都是因为什么呢。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自己,却没有人比他更不了解他自己。

 

二十八年中,大大小小的经历浮影一样略过,细碎而又大同小异的记忆充斥了他的脑袋。早几年的他,是不知道自己的固执的,甚至于连这种形容词的定义都不会去深思,他几乎目不斜视的,遵从着自己内心的声音在默默行走。大人瞧进眼里,往往只会看着他表面的行为,称赞他乖,称赞他的原则,称赞郑家妈妈的教育经。郑家那个孩子干干净净不多言多语,无论是走路方式,捧书的姿势,被妈妈训斥时没有反抗的样子,看在眼里,说在嘴里,郑号锡就像是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原石,在鸡飞狗跳的自家混世魔王对比下,外人简直不要太羡慕。

 

可谁又是原石,谁又甘愿被磨平。雕琢他的不仅仅是家中严厉规矩的教导,更锋利的刀子来源于邻居长辈的碎嘴家常,他们的嘴巴就是武器,话语成为子弹,带着尖酸语气的夸奖词越多越密集,对于自家孩子很铁不成钢的指向性就越强,说来说去,也是不够高明的夸了这个又贬了那个。贬的那个自然不如意起来,连带着夸得那个也得受罪。即使郑号锡不怎样关心外物,他也不是那种真正自闭的孩子,对于新鲜事物的反应比寻常孩子差不了几分,孤立这个新鲜词汇,郑号锡还有完全理解的时候,就已经体验到了这个词语的完全注解。

 

孩童的恶,既过分纯真又更加肆无忌惮,他们学足了长辈的一派作风,酸言碎语随意攀比,比不得物质就比其他的,他们力所能及的,拉帮结派,谣言飞天,不过短短几月,郑号锡真的就没有再交到一个朋友。谁说孩童不势利,一派天真做派的泼皮耍赖,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和事就赶出眼下,没有人比他们更好,就最好不过了。

 

就如同园中花,最是娇嫩不过,要用心呵护的年纪就被推入冷遇。阳光正好蔓延在别人脸颊,最是应该灿烂盛放的时候,另一边却是落寞了下来,被迫这样迅速的寂静下来。幼年的记忆是最影响一个人的潜意识的,逐渐成长的郑号锡,也再也没有遇到过比幼年欺凌更加过分的待遇了,他忽视那种凉遇,看着上学道路两旁种植的花草,他只是想着,它们会盛开多久,又会去到哪里,如果没有被命名,它们会是谁。

 

人总是会有奇怪的方向存在,成年的郑号锡越发冷静,冷静而固执,理智又偏执,人们说服不了他,就表面故作体贴的问候着,背面却也达不到要风言风语的程度,只能悻悻作罢。于是他便就此完善了自己,固执的越发细致。

 

他是非分明,不去做让自己难堪的事,不多要求别人,不去主动信任别人,不会做羞耻的事,不去随意诋毁别人,不求别人的回报,不轻易表达自己的喜好;他衬衣会三折,按照色系分在不同的衣柜里,衣柜颜色白里偏蓝,极简排列;他走路靠右,离人距离保持六十公分以上,鬓角收在发胶里,周一穿周一的鞋,周五穿周五的鞋,金丝眼镜随身携带,检查报告的时候拿出带上,电梯即将关门的时候进人他会用手拦住,超重时会自动退出;对每个服务人员客气,不乱扔垃圾,敲门只敲三下,习惯性的说谢谢;他不谈恋爱只是有性伙伴,关系不会长久,定期一次只和一个男人做爱。

 

喜欢男人这件事,大概是他自己选择的最与众不同而且冷静对待的事情了。

 

他的冷静并不悲哀,多年经验让他乐得其所,从他对自己设置的条条框框中得到身心的满足。太阳能够照到他脸上光芒,是偏冷调的色系,弥漫在他的脸上,光芒也变得沉静起来,他的身影就在这样的阴影下藏了起来,似乎也不会有人知晓。

 

 

 

二、

 

“你能去帮我开家长会吗,就一会。”

 

郑号锡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他并没有立刻要拒绝的样子,反而他觉得有一些欣慰。他看着金南俊,这个小他十二岁的表侄,那种期待的眼神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藏不住的小情绪,他忍不住想笑。金南俊见他不置可否的样子,眼神却更加亮了些,他说:“我妈她,没时间的,你也知道,其他人去了,也只会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。”

 

郑号锡有些愕然,金南俊瞧见了,更是委屈了,他说,“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,如果我妈不去他们去了,我父母要离婚的消息更是会传到满天飞,我已经听到不少恶心话了,可不想再听了。”郑号锡险些固执的劲头就要上来,他想要劝慰孩子的话还没开口,人小鬼大的金南俊就又说话了,“我不听那些人的话的,就像我不听那些人说你一样。”

 

金南俊看着他小表叔,委屈的不行,一脸要把心里话吐个全乎的表情,让郑号锡心也软了。

 

郑号锡看着金南俊,他好像没见过什么孩子,真的就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一样长大。他的父母离婚的动荡,大概比这少年时期的心灵更为摇摆不安。他并不期望看到这样的孩子,这样温柔又敏感的孩子受到这样的压力,他总是想对金南俊说着很多话,后来看他满不在乎一样的嬉笑样子,才作罢。

 

金南俊看着他的表情,也知道这事差不多就成了,他挠着脑袋,解释着说:“其实没关系的,就他们俩离婚这事。早就藏不住了,其实还是我去劝离的。”他的想要扯出一副笑脸,却没能如愿,“两个人不合适了,待在一起也是难受,不如分了好,各自过各自,我也快成年了,我过我自己的。”

 

郑号锡说:“你哪就能一个人过你自己的。”

 

金南俊嬉笑的扯开嘴,“小叔都帮我开家长会了,要不以后就带着我一起过吧,那样我谁都不跟了。”

 

郑号锡笑,“哪是你想跟着我,不过看我管不了你罢了。”

 

金南俊跳起来,带倒一片抱枕,“哪有,明明你的话,我都是听的。今天我就在这等小叔回来,不听你跟我说完家长会又批判我了什么,我不肯走的。”

 

郑号锡的脸刚刚还温柔似水,现在又冷静起来。他开口,“你是不能再我这里住的,你忘了。”金南俊怎么不记得。姑婆的脸神秘兮兮,带着藏不住的欣喜,然后又正色对他说的,郑号锡是个奇怪的,喜欢男人的同志的事情,如果他敢在郑号锡家过夜,姑婆就要立刻告发他的母亲。金南俊当然不屑起来,他说,“我父母才不管我,她倒管得。”

 

金南俊察言观色,也不觉得自己失言,反而更加的斗志昂扬起来。“小叔,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的。真的,你跟他们都不一样。”

 

郑号锡笑了,他说,“看来今天回来,我得想着法子多夸你几句了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三、

 

金南俊十分聪明,聪明也笨拙,聪明也叛逆。他的班主任看到郑号锡像是看到了救星,说着你管管你们家孩子吧,明明是一个可以给学校争光的名校苗子,怎么就那样不懂事,不听话。郑号锡看着头顶乌黑,缝隙里透了几丝白色的中年女教师,她焦急的样子,满心满意都是自己的学生,连假发片歪了都不知道的认真程度。那老师絮絮的说了好多金南俊的损事,却也像是数落自己的孩子,缓缓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他的小缺点,大优点。郑号锡微笑看她,想着,金南俊一定很看重这位老师的。

 

门外的敲门声急促,家长探进头来,有些粗鲁的问道,请问老师到我们没有啊,还有别的事呢。慈爱的老师像是如梦初醒,赶紧嘱咐郑号锡,让他一定好好劝劝金南俊,让他能在学业上上心些。“金南俊家长,一定,一定要好好跟金南俊说说,啊。”

 

郑号锡点点头,起身道谢的时候,手指不经意间扶了假发片的位置,终于让它正了过来,“好的,一定,谢谢您。”

 

走出门,室外的家长也排了不短的队伍,郑号锡点了下头,想要表达自己的歉意,只是在一群责骂自己儿女的家长中,这种示意并没有人看见。这个景象让自己熟悉又生疏,其实哪怕是这样的责骂,父母也没有给过自己。郑号锡想要调整心态,只想着校园里那处樱花园,那是他学生时期,唯一的慰藉了。

 

年久不重返母校,新修的建筑业让人混乱起来,郑号锡瞄了一眼,凭着仅有的记忆,他在学校里转了起来。从人多到人少,从红建筑到花园,他胡乱的走着,脑子里想着金南俊的事,有些眉头不能舒展。

 

然后他看到那个孩子。

 

黑发,没穿校服,个高,漂亮,他在笑。那真是一张漂亮极了的脸,雕塑一样,把人看的有点移不开目光,他的笑更是感染,他一个人站在那里,只是那略带了稚气的笑容,也足够暖了看客的心怀。对于无端产生的暖意,郑号锡有些慌张起来,他只是看了几眼便移不开眼睛了,这样的自己也很奇怪,他快步的走开那个地方。

 

左转右转,郑号锡有些慌不择路。那样暖意太奇怪了,漂亮的人世界上多的是,就因为一张好皮相而失了分寸,这样应该不至于。郑号锡这个人,理智至上,没有太多第六感和预感,可他在那个男孩上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共鸣感,这让他很不知所措。他终于绕到樱花园,校园里的樱花开的正好,郑号锡呼出一口气,怔怔的看着樱花,粉白的花瓣随风吹,簌簌又落下,那樱花的甜香,大概是他在学校里唯一留恋的事物了吧。

 

就这样看了不知多久,就到天色都暗了下来。

 

他又想起那个孩子,脑海里那样的身影之不去。原本郑号锡以为,自己会因为破天荒的心动情绪所主导心情,可他只是一直在想着,一个很莫名其妙的情绪。那个孩子,真的太漂亮了,不去想别的,只是看着就赏心悦目起来。郑号锡想着,这样的人,大概就是那种漂亮到别人不忍亵渎的程度吧。

 

不会有人欺负他的吧。一定是人人喜爱……

 

“砰”一声巨响。

 

郑号锡也被这声唬住了,他下意识的让自己不要回头,怔怔的站在原地。即使是远离了校园欺凌的成年时候,郑号锡也对这样奇怪的声响有着抵御不了的谨慎感。少年嘻嘻哈哈的声音让他厌恶,声音也带着泥点,又轻又黏,摆脱不掉。背后的脚步声从小到大,走进的并不急促,只有这个不让他反感,于是他回了头。

 

耀眼的夕阳照了过来,郑号锡下意识的眯住了眼睛。脚步又近了几步,他开始屏住呼吸。

 

那个靠近的脸庞,郑号锡需要仰头就看,他的鼻尖下有一颗痣,能这样看到他的样貌,个子却是很高。他看着郑号锡的眼睛,眼下的睫毛长而密,扇子一样藏住的阴影掩盖住了他的情绪。他的黑发湿而贴合脸部,阳光闪过的地方发丝闪过仄仄红色,一抹浅红色的水痕沿着他的太阳穴缓缓流下,

 

耀眼的光终于闪过,这是郑号锡才真正的看清了,那个男孩身上染了红墨水的斑驳水渍,从背后上方流淌的顺序,从肩膀一直到衣袖,

 

男孩子的目光平和,刺眼的红色痕迹好像与他并不在一起,他的湿发似乎脱离了他的存在,就连蔓延着流淌在他自然收缩的手掌里,也只是慢慢的沿着他的手指流淌,汇聚在关节处滴落下来,滴落下来便瞬间融入了赭褐色的土壤里——就像他的表情,看不见什么情绪,唯一能感受到的,大概就只是他好看到张扬的眉峰中,没藏住的那副骄傲样子。

 

郑号锡忽然觉得呼吸急促了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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